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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魯迅:故鄉


 


 







        中安讀書      魯迅      2004-11-04 11:08


 


 


 


http://read.big5.anhuinews.com/system/2004/11/04/001035775_03.shtml


我冒了嚴寒,回到相隔二千餘裡,別了二十餘年的故鄉去。


  時候既然是深冬;漸近故鄉時,天氣又陰晦了,冷風吹進船艙中,嗚嗚的響,從蓬隙向外一望,蒼黃的天底下,遠近橫著幾個蕭索的荒村,沒有一些活氣。我的心禁不住悲涼起來了。阿!這不是我二十年來時時記得的故鄉?


  我所記得的故鄉全不如此。我的故鄉好得多了。但要我記起他的美麗,說出他的佳處來,卻又沒有影像,沒有言辭了。仿佛也就如此。於是我自己解釋說:故鄉本也如此,——雖然沒有進步,也未必有如我所感的悲涼,這只是我自己心情的改變罷了,因為我這次回鄉,本沒有什麼好心緒。


  我這次是專為了別他而來的。我們多年聚族而居的老屋,已經公同賣給別姓了,交屋的期限,只在本年,所以必須趕在正月初一以前,永別了熟識的老屋,而且遠離了熟識的故鄉,搬家到我在謀食的異地去。


  第二日清早晨我到了我家的門口了。瓦楞上許多枯草的斷莖當風抖著,正在說明這老屋難免易主的原因。幾房的本家大約已經搬走了,所以很寂靜。我到了自家的房外,我的母親早已迎著出來了,接著便飛出了八歲的侄兒宏兒。


  我的母親很高興,但也藏著許多淒涼的神情,教我坐下,歇息,喝茶,且不談搬家的事。宏兒沒有見過我,遠遠的對面站著只是看。


  但我們終於談到搬家的事。我說外間的寓所已經租定了,又買了幾件家具,此外須將家裡所有的木器賣去,再去增添。母親也說好,而且行李也略已齊集,木器不便搬運的,也小半賣去了,只是收不起錢來。


  『你休息一兩天,去拜望親戚本家一回,我們便可以走了。』母親說。


  『是的。』


  『還有閏土,他每到我家來時,總問起你,很想見你一回面。我已經將你到家的大約日期通知他,他也許就要來了。』


  這時候,我的腦裡忽然閃出一幅神異的圖畫來:深藍的天空中掛著一輪金黃的圓月,下面是海邊的沙地,都種著一望無際的碧綠的西瓜,其間有一個十一二歲的少年,項帶銀圈,手捏一柄鋼叉,向一匹?盡力的刺去,那?卻將身一扭,反從他的胯下逃走了。


  這少年便是閏土。我認識他時,也不過十多歲,離現在將有三十年了;那時我的父親還在世,家景也好,我正是一個少爺。那一年,我家是一件大祭祀的值年。這祭祀,說是三十多年纔能輪到一回,所以很鄭重;正月裡供祖像,供品很多,祭器很講究,拜的人也很多,祭器也很要防偷去。我家只有一個忙月(我們這裡給人做工的分三種:整年給一定人家做工的叫長工;按日給人做工的叫短工;自己也種地,只在過年過節以及收租時候來給一定人家做工的稱忙月),忙不過來,他便對父親說,可以叫他的兒子閏土來管祭器的。


  我的父親允許了;我也很高興,因為我早聽到閏土這名字,而且知道他和我仿佛年紀,閏月生的,五行缺土,所以他的父親叫他閏土。他是能裝〔弓京〕捉小鳥雀的。


  我於是日日盼望新年,新年到,閏土也就到了。好容易到了年末,有一日,母親告訴我,閏土來了,我便飛跑的去看。他正在廚房裡,紫色的圓臉,頭戴一頂小氈帽,頸上套一個明晃晃的銀項圈,這可見他的父親十分愛他,怕他死去,所以在神佛面前許下願心,用圈子將他套住了。他見人很怕羞,只是不怕我,沒有旁人的時候,便和我說話,於是不到半日,我們便熟識了。


  我們那時候不知道談些什麼,只記得閏土很高興,說是上城之後,見了許多沒有見過的東西。


  第二日,我便要他捕鳥。他說:


  『這不能。須大雪下了纔好。我們沙地上,下了雪,我掃出一塊空地來,用短棒支起一個大竹匾,撒下秕谷,看鳥雀來吃時,我遠遠地將縛在棒上的繩子只一拉,那鳥雀就罩在竹匾下了。什麼都有:稻雞,角雞,鵓鴣,藍背……』


  我於是又很盼望下雪。


  閏土又對我說:


  『現在太冷,你夏天到我們這裡來。我們日裡到海邊撿貝殼去,紅的綠的都有,鬼見怕也有,觀音手也有。晚上我和爹管西瓜去,你也去。』


  『管賊麼?』


  『不是。走路的人口渴了摘一個瓜吃,我們這裡是不算偷的。要管的是獾豬,刺蝟,?。月亮底下,你聽,啦啦的響了,?在咬瓜了。你便捏了胡叉,輕輕地走去……』


  我那時並不知道這所謂?的是怎麼一件東西——便是現在也沒有知道——只是無端的覺得狀如小狗而很凶猛。


  『他不咬人麼?』


  『有胡叉呢。走到了,看見?了,你便刺。這畜生很伶俐,倒向你奔來,反從胯下竄了。他的皮毛是油一般的滑……我素不知道天下有這許多新鮮事:海邊有如許五色的貝殼;西瓜有這樣危險的經歷,我先前單知道他在水果電裡出賣罷了。


  『我們沙地裡,潮汛要來的時候,就有許多跳魚兒只是跳,都有青蛙似的兩個腳……』


  阿!閏土的心裡有無窮無盡的希奇的事,都是我往常的朋友所不知道的。他們不知道一些事,閏土在海邊時,他們都和我一樣只看見院子裡高牆上的四角的天空。


  可惜正月過去了,閏土須回家裡去,我急得大哭,他也躲到廚房裡,哭著不肯出門,但終於被他父親帶走了。他後來還托他的父親帶給我一包貝殼和幾支很好看的鳥毛,我也曾送他一兩次東西,但從此沒有再見面。


  現在我的母親提起了他,我這兒時的記憶,忽而全都閃電似的蘇生過來,似乎看到了我的美麗的故鄉了。我應聲說:


  『這好極!他,——怎樣?……』


  『他?……他景況也很不如意……』母親說著,便向房外看,『這些人又來了。說是買木器,順手也就隨便拿走的,我得去看看。』


  母親站起身,出去了。門外有幾個女人的聲音。我便招宏兒走近面前,和他閑話:問他可會寫字,可願意出門。


  『我們坐火車去麼?』


  『我們坐火車去。』


  『船呢?』


  『先坐船,……』


  『哈!這模樣了!胡子這麼長了!』一種尖利的怪聲突然大叫起來。


  我吃了一嚇,趕忙抬起頭,卻見一個凸顴骨,薄嘴脣,五十歲上下的女人站在我面前,兩手搭在髀間,沒有系裙,張著兩腳,正像一個畫圖儀器裡細腳伶仃的圓規。


  我愕然了。


  『不認識了麼?我還抱過你咧!』


  我愈加愕然了。幸而我的母親也就進來,從旁說:


  『他多年出門,統忘卻了。你該記得罷,』便向著我說,『這是斜對門的楊二嫂,……開豆腐店的。』


  哦,我記得了。我孩子時候,在斜對門的豆腐店裡確乎終日坐著一個楊二嫂,人都叫伊『豆腐西施』。但是擦著白粉,顴骨沒有這麼高,嘴脣也沒有這麼薄,而且終日坐著,我也從沒有見過這圓規式的姿勢。那時人說:因為伊,這豆腐店的買賣非常好。但這大約因為年齡的關系,我卻並未蒙著一毫感化,所以竟完全忘卻了。然而圓規很不平,顯出鄙夷的神色,仿佛嗤笑法國人不知道拿破侖,美國人不知道華盛頓似的,冷笑說:


  『忘了?這真是貴人眼高……』


  『那有這事……我……』我惶恐著,站起來說。


  『那麼,我對你說。迅哥兒,你闊了,搬動又笨重,你還要什麼這些破爛木器,讓我拿去罷。我們小戶人家,用得著。』


  『我並沒有闊哩。我須賣了這些,再去……』


  『阿呀呀,你放了道臺了,還說不闊?你現在有三房姨太太;出門便是八抬的大轎,還說不闊?嚇,什麼都瞞不過我。』


  我知道無話可說了,便閉了口,默默的站著。


  『阿呀阿呀,真是愈有錢,便愈是一毫不肯放松,愈是一毫不肯放松,便愈有錢……』圓規一面憤憤的回轉身,一面絮絮的說,慢慢向外走,順便將我母親的一副手套塞在褲腰裡,出去了。


  此後又有近處的本家和親戚來訪問我。我一面應酬,偷空便收拾些行李,這樣的過了三四天。


  一日是天氣很冷的午後,我吃過午飯,坐著喝茶,覺得外面有人進來了,便回頭去看。我看時,不由的非常出驚,慌忙站起身,迎著走去。


這來的便是閏土。雖然我一見便知道是閏土,但又不是我這記憶上的閏土了。他身材增加了一倍;先前的紫色的圓臉,已經變作灰黃,而且加上了很深的皺紋;眼睛也像他父親一樣,周圍都腫得通紅,這我知道,在海邊種地的人,終日吹著海風,大抵是這樣的。他頭上是一頂破氈帽,身上只一件極薄的棉衣,渾身瑟索著;手裡提著一個紙包和一支長煙管,那手也不是我所記得的紅活圓實的手,卻又粗又笨而且開裂,像是松樹皮了。


  我這時很興奮,但不知道怎麼說纔好,只是說:


  『阿!閏土哥,——你來了?……』


  我接著便有許多話,想要連珠一般湧出:角雞,跳魚兒,貝殼,?,……但又總覺得被什麼擋著似的,單在腦裡面回旋,吐不出口外去。


  他站住了,臉上現出歡喜和淒涼的神情;動著嘴脣,卻沒有作聲。他的態度終於恭敬起來了,分明的叫道:


  『老爺!……』


  我似乎打了一個寒噤;我就知道,我們之間已經隔了一層可悲的厚障壁了。我也說不出話。


  他回過頭去說,『水生,給老爺磕頭。』便拖出躲在背後的孩子來,這正是一個廿年前的閏土,只是黃瘦些,頸子上沒有銀圈罷了。『這是第五個孩子,沒有見過世面,躲躲閃閃……』


  母親和宏兒下樓來了,他們大約也聽到了聲音。


  『老太太。信是早收到了。我實在喜歡的不得了,知道老爺回來……』閏土說。


  『阿,你怎的這樣客氣起來。你們先前不是哥弟稱呼麼?還是照舊:迅哥兒。』母親高興的說。


  『阿呀,老太太真是……這成什麼規矩。那時是孩子,不懂事……』閏土說著,又叫水生上來打拱,那孩子卻害羞,緊緊的只貼在他背後。


  『他就是水生?第五個?都是生人,怕生也難怪的;還是宏兒和他去走走。』母親說。


  宏兒聽得這話,便來招水生,水生卻松松爽爽同他一路出去了。母親叫閏土坐,他遲疑了一回,終於就了坐,將長煙管靠在桌旁,遞過紙包來,說:


  『冬天沒有什麼東西了。這一點乾青豆倒是自家曬在那裡的,請老爺……』


  我問問他的景況。他只是搖頭。


  『非常難。第六個孩子也會幫忙了,卻總是吃不夠……又不太平……什麼地方都要錢,沒有規定……收成又壞。種出東西來,挑去賣,總要捐幾回錢,折了本;不去賣,又只能爛掉……』


  他只是搖頭;臉上雖然刻著許多皺紋,卻全然不動,仿佛石像一般。他大約只是覺得苦,卻又形容不出,沈默了片時,便拿起煙管來默默的吸煙了。


  母親問他,知道他的家裡事務忙,明天便得回去;又沒有吃過午飯,便叫他自己到廚下炒飯吃去。


  他出去了;母親和我都嘆息他的景況:多子,飢荒,苛稅,兵,匪,官,紳,都苦得他像一個木偶人了。母親對我說,凡是不必搬走的東西,盡可以送他,可以聽他自己去揀擇。


  下午,他揀好了幾件東西:兩條長桌,四個椅子,一副香爐和燭臺,一杆抬秤。他又要所有的草灰(我們這裡煮飯是燒稻草的,那灰,可以做沙地的肥料),待我們啟程的時候,他用船來載去。


  夜間,我們又談些閑天,都是無關緊要的話;第二天早晨,他就領了水生回去了。


  又過了九日,是我們啟程的日期。閏土早晨便到了,水生沒有同來,卻只帶著一個五歲的女兒管船只。我們終日很忙碌,再沒有談天的工夫。來客也不少,有送行的,有拿東西的,有送行兼拿東西的。待到傍晚我們上船的時候,這老屋裡的所有破舊大小粗細東西,已經一掃而空了。


  我們的船向前走,兩岸的青山在黃昏中,都裝成了深黛顏色,連著退向船後梢去。


  宏兒和我靠著船窗,同看外面模糊的風景,他忽然問道:


  『大伯!我們什麼時候回來?』


  『回來?你怎麼還沒有走就想回來了。』


  『可是,水生約我到他家玩去咧……』他睜著大的黑眼睛,癡癡的想。


我和母親也都有些惘然,於是又提起閏土來。母親說,那豆腐西施的楊二嫂,自從我家收拾行李以來,本是每日必到的,前天伊在灰堆裡,掏出十多個碗碟來,議論之後,便定說是閏土埋著的,他可以在運灰的時候,一齊搬回家裡去;楊二嫂發見了這件事,自己很以為功,便拿了那狗氣殺(這是我們這裡養雞的器具,木盤上面有著柵欄,內盛食料,雞可以伸進頸子去啄,狗卻不能,只能看著氣死),飛也似的跑了,虧伊裝著這麼高低的小腳,竟跑得這樣快。


  老屋離我愈遠了;故鄉的山水也都漸漸遠離了我,但我卻並不感到怎樣的留戀。我只覺得我四面有看不見的高牆,將我隔成孤身,使我非常氣悶;那西瓜地上的銀項圈的小英雄的影像,我本來十分清楚,現在卻忽地模糊了,又使我非常的悲哀。


  母親和宏兒都睡著了。


  我躺著,聽船底潺潺的水聲,知道我在走我的路。我想:我竟與閏土隔絕到這地步了,但我們的後輩還是一氣,宏兒不是正在想念水生麼。我希望他們不再像我,又大家隔膜起來……然而我又不願意他們因為要一氣,都如我的辛苦展轉而生活,也不願意他們都如閏土的辛苦麻木而生活,也不願意都如別人的辛苦恣睢而生活。他們應該有新的生活,為我們所未經生活過的。


  我想到希望,忽然害怕起來了。閏土要香爐和燭臺的時候,我還暗地裡笑他,以為他總是崇拜偶像,什麼時候都不忘卻。現在我所謂希望,不也是我自己手制的偶像麼?只是他的願望切近,我的願望茫遠罷了。


  我在朦朧中,眼前展開一片海邊碧綠的沙地來,上面深藍的天空中掛著一輪金黃的圓月。我想:希望本是無所謂有,無所謂無的。這正如地上的路;其實地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一九二一年一月


  □注釋


  本篇最初發表於一九二一年五月《新青年》第九卷第一號。


  ?:作者在一九二九年五月四日致舒新城的信中說:『「?」字是我據鄉下人所說的聲音,生造出來的,讀如「查」。……現在想起來,也許是獾罷。』


  大祭祀的值年:封建社會中的大家族,每年都有祭祀祖先的活動,費用從族中『祭產』收入支取,由各房按年輪流主持,輪到的稱為『值年』。


  五行缺土:舊社會所謂算『八字』的迷信說法。即用天乾(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和地支(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相配,來記一個人出生的年、月、日、時,各得兩字,合為『八字』;又認為它們在五行(金、木、水、火、土)中各有所屬,如甲乙寅卯屬木,丙丁巳午屬火等等,如八個字能包括五者,就是五行俱全。『五行缺土』,就是這八個字中沒有屬土的字,需用土或土作偏旁的字取名等辦法來彌補。


  鬼見怕和觀音手,都是小貝殼的名稱。舊時浙江沿海的人把這種小貝殼用線串在一起,戴在孩子的手腕或腳踝上,認為可以『避邪』。這類名稱多是根據『避邪』的意思取的。


  西施:春秋時越國的美女,後來用以泛稱一般美女。


  拿破侖(1769—1821):即拿破侖·波拿巴,法國資產階級革命時期的軍事家、政治家。一七九九年擔任共和國執政。一八○四年建立法蘭西第一帝國,自稱拿破侖一世。


  華盛頓(1732—1799):即喬治·華盛頓,美國政治家。他曾領導一七七五年至一七八三年美國反對英國殖民統治的獨立戰爭,勝利後任美國第一任總統。


  道臺:清朝官職道員的俗稱,分總管一個區域行政職務的道員和專掌某一特定職務的道員。前者是省以下、府州以上的行政長官;後者掌管一省特定事務,如督糧道、兵備道等。辛亥革命後,北洋軍閥政府也曾沿用此制,改稱道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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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迅:故鄉










根據《吶喊》的《故鄉》,我們可以看出魯迅小說不同的寫作特色,更揭示了中國人所有的「痛苦」。



首先談談魯迅小說的寫作特色。



魯迅小說喜以故鄉紹興為背景,《故鄉》一文也不例外。這裏的「故鄉」該是紹興,因為故事主角──閏土是作者兒時的玩伴︰「我冒了嚴寒,回到相隔二千餘里,別了二十餘年的故鄉去。」(《吶喊、故鄉》魯迅 ,人民文學出版社,頁56)



魯迅的小說大都是關懷弱小,抨擊虛偽的上層階級為主。由《阿Q正傳》的阿Q、《孔乙己》的孔乙己、《藥》的華老栓,至《故鄉》的閏土,故事皆以小人物為主要描繪的對象。他們均是生活在鄉村的。《故鄉》描寫作者少年時的玩伴──閏土。他景況淒涼︰多子、饑荒、苛稅,兵,匪,官,紳,都令他苦得像個木偶人。魯迅以楊二嫂的霸道嬌橫,跟閏土作對比,一方面塑造出閏土的辛酸悲慘的形象,表達對以閏土為例的一群弱勢社團的同情。另一方面,他表達了社會封建、軍閥等各種壓力對人民的壓迫,以批評舊制度。從此可見,魯迅主要是個真誠的人道主義者,永遠在關懷受傷害的苦難大眾。



魯迅的小說亦處處表現出反封建、反禮教的主題。《故鄉》這篇小說以閏土、楊,,二嫂等一類人為對象,寫作者回鄉,以第一人稱來來寫故鄉的改變,寫出閏土和楊二嫂的重大改變,表達了社會封建,軍閥,各種壓力對人民的壓迫。魯迅在這裏一方面極力刻劃閏土的慘況︰「他站住了臉上現出歡喜和淒涼的神情;動着嘴唇,卻沒有作聲。他的態度終於恭敬起來了,分明的叫道『老爺!……』我似乎打了一個寒噤;我就知道,我們之間已經隔了一層可悲的厚障壁了。」、「他出去了;母親和我都嘆息他的景況︰多子,饑荒,苛稅,兵,匪,官,紳,都苦得他像一個木人了。」(頁62、63)



魯迅小說以「我」為主體,帶讀者闖進故事裏去。「小說面面觀」:「小說特出之處在於作者可是以使用人物的言行,來描述人的個性,而且可以讓讀者聽到內心的獨白。他可以闖入個人領域,甚至更深入到潛意識中。」《故鄉》一文以「我」作主體,帶動着整個故事情節,逐步發展。這就跟《孔乙己》以「我」----小伙計作故事敘述者一般,有效地令讀者投入故事的發展,因為以第一人稱來敘述故事,能起懾人心神之效,進一步推動整個故事的發展。如此,讀者能更有效地掌握作者所抒所寫,更加清楚明白故事的內容。就以《故鄉》為例,寫作者回鄉,以第一人稱來來寫故鄉的改變,又寫出閏土和楊二嫂的重大改變,表達了社會封建,軍閥,各種壓力對人民的壓迫。



魯迅小說巧妙地運用順序、插序,來描述故事。《故鄉》整文主要以順序的筆法來記敘,寫作者回鄉見到兒時朋友的感覺︰閏土由小時的小英雄形象變成一個如木偶般的人,又嘆生活困難。另外楊二嫂變得貪小便宜,還自以為是。作者顯示出平民因為列強﹑地主﹑飢荒﹑苛稅﹑兵﹑匪﹑官﹑紳剝削得十分困苦,以此表達對閏土的同情並批評舊制度。與此同時,魯迅又在中間加上插序︰他細述自己兒時怎樣跟閏土結識、相處、建立深厚的友誼。全文順序中有插序,故事中有故事,但寫起來亳不紊亂,反而顯得完整無瑕,足見魯迅技巧之高超,輕易地駕馭着整篇文章。



魯迅的小說善於描寫環境和渲染氣氛。例如《故鄉》開首描寫作者回鄉時所見的景象,淒冷索殺,暗暗埋下了伏筆,預示閏土的慘況︰「時候既然是深冬;漸近故鄉時,天氣又陰了,冷風吹進船艙中,嗚嗚的響,從蓬隙向外一望,蒼黃的天底下,遠近橫着幾個蕭索的荒村,沒有一些活氣。我的心不住涼起來了。」(頁56)、「我們的船向前走,兩岸的青山在黃昏中,都裝成了深黛顏色,連着退去船後梢去。」(頁64) 以上的例子都融情入景,做到景中帶情,情中有景。



此外,魯迅的小說還暗用了典故︰「這正如地上的路;其實地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頁65)正正運用了「桃李無言,下自成蹊」的典故。



最後,魯迅的小說更是嬉笑怒罵、幽默諷刺。在語言方面,魯迅的作品極少冗長的語句,敍事描寫多明快生動。例如描寫楊二嫂的時侯︰「然而圓規很不平,顯出鄙夷的神色,彷彿嗤笑法國人不知道拿破侖,美國人不知道華盛頓似的…….」(頁60) 只一句說話︰「阿呀呀,你放了道台了,還說不闊,你現在有三房姨太太;出門便是八抬的大轎,還說不闊?吓,甚麼都瞞不過我。」(頁61),已清晰地描摹出楊二嫂那貪小便宜、自以為是的形象。



現在,再談談《故鄉》揭示了中國人所有的病苦。



《故鄉》是《吶喊》第八篇小說,寫作者回鄉見到兒時朋友的感覺。閏土由小時的小英雄形象變成一個如木偶般的人,又嘆生活困難。另外,楊二嫂變得貪小便宜,還自以為是。作者顯示出平民因為列強﹑地主﹑飢荒﹑苛稅﹑兵﹑匪﹑官﹑紳剝削得十分困苦,以此表達對閏土的同情並批評舊制度。



《故鄉》寫作者回鄉,以第一人稱來來寫故鄉的改變,又寫出閏土和楊二嫂的重大改變,表達了社會封建,軍閥,各種壓力對人民的壓迫。

看來,中國人當時的病苦包括貧苦弱勢受權貴壓迫,中國人貪小便宜、自以為是、滿腦子封建思想等等。



文中,閏土因為受列強﹑地主﹑飢荒﹑苛稅﹑兵﹑匪﹑官﹑紳剝削,由作者以往眼中的英雄,變成了蒼老衰敗的糟老頭。他跟其他平民百姓一樣︰多子,饑荒,苛稅,兵,匪,官,紳,都苦得他像一個木人了。



此外,中國人有一個,就是太貪小便宜了。



這些都算是中國人的病苦了。



參考書目︰《吶喊》 魯迅 《人民文學出版社》 2001年7月北京第11次印刷 http://www.hkedcity.net/student/eworks/view.phtml?file_id=414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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