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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亞社．香港訊】在「東歐與中國共產政權下的政教關係」研討會上，有天主教徒學者呼籲教會在中梵關係上，汲取波蘭的成功經驗，以免重蹈匈牙利的覆轍。

香港浸會大學政治及國際關係學系陳家洛副教授在十月廿二日的教區正義和平委員會舉辦研討會中，講述波蘭及匈牙利兩國天主教在共產政權下的發展，希望梵蒂岡在中梵關係上能夠以此為鑑。

陳家洛解釋，波蘭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之前百多年，一直被其他國家瓜分，波蘭人透過天主教信仰，顯示和保護他們的民族性，期盼早日復國獨立，使教會一直擔當革命性的角色。

他指出，前蘇聯獨裁者斯大林（Josef Stalin）面對教會也感到束手無策，表示「用強大的軍事和政治壓力來壓制教會，幾乎等同於將馬鞍強加在蠻牛之上」。

陳家洛說，首位波蘭裔教宗若望保祿二世於一九七八年當選，翌年訪問祖國，不斷強調團結一致，抱持希望，使波蘭人感受到改變是近在咫尺的事；加上教會在反共運動中越走越前，使以往對天主教有保留的左翼分子、社會主義者、無神論者也肯定教會的革命性，最終合流成為團結工會運動，吸引逾三分之一人民走出來，即使是八一年的軍事鎮壓，也沒有打擊他們的希望與決心。

最後，共產政權也要透過教會擔當中間人，與團體工會談判，和平演變。他認為，教會領袖在關鍵時刻也會發聲，毫不迴避地介入社會事務，強調教會的普世價值，人權、人的尊嚴、真相，和平非暴力的抗爭革命。

另一位講者陳日君樞機說，教宗在波蘭的勝利不是靠政治手段，而是與人民一起討論「人是甚麼」。他說，馬克思說「人是經濟制度的產品，但我們教會說，人是天主的子女，人有尊嚴的，並非奴隸」。

陳家洛又講述教會在另一東歐國家匈牙利的惡劣情況：匈牙利教會在二戰前後都是站在獨裁者一方，教會在社會上的道德光環某程度上受到損害，以致紅軍來到時，無論要抹黑、攻擊、打壓教會也是相對容易。

對於匈牙利共產政權的手段，陳家洛說，他們突然間開放讓所有新興宗教註冊，背後的陰謀就是為了製造競爭，削弱天主教的傳統力量，尤其針對富有道德感且反共到底的若瑟．敏真諦（József Mindszenty）樞機。此外，政府還廢除學校的宗教科目、進行土地改革把教會房產充公，也開始抓捕敏真諦樞機等不聽話神職人員，判處他們終身監禁。

這位副教授解釋，斯大林執行的「莎樂美香腸計劃」，指這種香腸很鹹，無法一口吃下，要一片片切下來品嚐，意味他逐一處理，從國會、政黨、新聞界、教育界，到宗教界，一波又一波的行動把他們收編。

匈牙利在五六年的十月革命後，卡達爾（Kádár János）執政，到了六十年代希望投靠西歐國家，向梵蒂岡伸出橄欖枝。陳家洛說，雖然梵蒂岡認為這個政權仍然打壓教會，迫害教友，但梵蒂岡也希望找到方法，處理神職人員長期被監禁，教友被忽略等等的情況，試圖去修復當地教會。

梵蒂岡與卡達爾政權於六四年簽訂了一份半公開的協議，使得匈牙利有五位新主教獲委任。不過，陳家洛反問：「那麼協議不公開的部分是甚麼呢？」

他續說，事後很多歷史學家分析指，當時梵蒂岡做了很大的讓步，把主教任命的否決權給予匈牙利共產政權。他認為這是不能接受的。

陳樞機亦說，這份協議非常邪惡，利用教會控制教會。他說，同年有兩位匈牙利主教獲邀出席梵蒂岡第二屆大公會議，但都是政府派遣的，有他們的任務，因為當時的教會已被完全控制。

樞機說，有些人很樂觀，認為教宗的代表能夠到匈牙利去，但事實上他受到政權的限制，不能隨便見人等等，這是很吃虧的協議。

他以越南為例，他們的愛國會不成功，所以教會是真正的教會。可惜愛國會在中國成功了，像匈牙利當時一樣，即使有妥協也是在政權控制之下。

陳家洛表示，雖然改善關係很重要，可以恢復教會事工，但仍受牢獄之苦的敏真諦樞機非常冤枉，「好像被遺棄和邊緣化了」。

他說，敏真諦樞機在六十年代獲釋後，一直留在美國駐匈牙利大使館內，最終在梵蒂岡壓力下離開家鄉。他到世界各地宣傳反共，直到一九七四年，卡達爾居然因此到梵蒂岡投訴，而梵蒂岡亦因此免除了他的職務。

他續說，匈牙利教會當年有不少神職人員主動與秘密警察合作，甘願在國會裡當橡皮圖章；而一旦有神職人員對政權提出尖銳批評，卡達爾要教會自己收拾爛攤子，命令許多有意見的人禁聲。

從兩國的經驗看，陳家洛認為，最大的侮辱不是被共產政權打擊，而是被自己人打壓；並指出反省共產黨權術相當重要，「他們很多時把你打擊得遍體鱗傷後，然後突然間向你表示溫暖，因明白到這就是教會最虛弱之時」。

陳樞機表示，中國教會比東歐教會抗共的情況更加困難和嚴峻。他說，蘇聯軍隊入侵波蘭與匈牙利，共產黨不只是教會敵人，也是國家的敵人，所以教會抗共，有愛國力量支持。「然而，中共宣傳傳教士是帝國主義者，中國教會沒有被尊重，所以要獨立自主自辦，這種愛國情操被利用來打擊教會。與東歐的經驗恰恰相反。」

正委會幹事柯欣欣對天亞社說，共產東歐的經驗與中國目前的情況相似，了解歷史，可以知己知彼。「他們都是用相同策略統戰和控制宗教，例如吸納教會人士加入國家體制，就如中共邀請神職人員成為政協委員或人大代表。」

柯欣欣明白不同地區有其獨特性，形容國內情況複雜，故希望教廷能夠聆聽更多受壓迫者的聲音，了解他們最真切的處境，不能偏聽。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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