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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來西亞還在尋找屬於自己的回教?







馬來西亞的歷史學者命運是可悲的。因為我們的國家象徵再一次的被歪曲,因此馬來劍,這個曾經是跨文化混合體的象徵,現在變成了種族國家主義者排外主義的象徵。同樣的情況亦發生在我們不同類型的建築物上,那些曾經是馬來、米南加保、爪哇、布吉斯、印度、中國、阿拉伯和歐洲形式的混合交融體,都在依據種族─族群分化邏輯下被簡單化了。


但最令我厭倦及傷心的是,曾經被稱為印尼─馬來回教堂的失落。印尼─馬來回教堂──包括吉蘭丹甘榜勞勿回教堂及馬六甲的多座回教堂──曾經是所有東南亞回教堂的規範。當我們拿它們和馬六甲、淡目和巨港等回教堂複刻版的錫蘭佛教形象館(在那裡稱為Davatages“塔”)比較時,它們更展現了它們的跨國特質。但今天傳統回教堂都被推平了,由阿拉伯和波斯式的回教堂取代,更甚的是,我們在非阿拉伯國家都能看到的巨大的(及醜陋的)“石油美元”回教堂。


馬來西亞以及大馬的回教徒,似乎失去了他們的歷史方向,也不知道他們要成為哪一類回教徒。隨可怕的道德警察、排外的回教徒遊說組織和非政府組織崛起,有關把更多的回教規範納入行政管理體制內,把回教法列入國家法律,以及進一步令大馬回教化的呼聲日愈高漲,一切似乎起源于與13至15世紀印度回教徒的神秘主義者和傳教士帶進本區域的回教有差異的新一波回教徒政治規範有關。若以往的回教傳教士樂于採用有本土文化特色的成語和論述來宣道,那我們今天看到的是何止是大馬被回教化,而是亞洲社會被阿拉伯化。


我現在寫的這篇文章完全不具反阿拉伯化情緒。但在全球化時代,文化的細微差別被抹去了,而文化特質則被摧毀,我只是惟恐大馬社會的阿拉伯化,正如我擔憂大馬被美國化一樣。一邊廂是星巴克和麥當勞,另一邊廂是瓦哈比主義──伴隨其對蘇菲神秘主義、折衷派系和多元主義的強烈厭惡──我們迷失了,並且仍在尋找屬于我們的回教。


大馬需要屬于自己的回教。就像它需要屬于本身的基督教、佛教和興都教。為什麼?


原因很簡單也很清楚:除了大馬人口比例傾向於回教徒,這個國家有一半人口是由基督徒、興都教徒和佛教徒組成的,他們同樣是大馬文化結構和歷史的一部分。任何大馬的宗教──回教、基督教、興都教或佛教──都必須公正且誠實地反映此多元性,並對這裡還存有同時享有平等地位和尊重的其他信仰系統這事實保持敏感。


一些大馬回教徒或許會推測,大馬可以土耳其、巴基斯坦、蘇丹或伊朗為學習典範。但土耳其、巴基斯坦、蘇丹和伊朗人民都是生活在以回教徒占絕大多數的國家,在那裡,政治差異和對改變的尊敬是很難發生的。同樣的,希臘、羅馬尼亞、意大利、西班牙等的基督徒並沒有些微的概念,該如何與宗教多元主義的現實共存,因為他們宗教少數同樣是佔了很低的比例。


因此,大馬的獨特之處就是其族群─語系─宗教組合,那雖然會令許多其他國家的政治人物感到挫折,但沒有人說塑造一個像大馬般的國家是容易的,而且管理它也一樣不簡單。然而如果要管理這個國家,它應該是一個包容、尊重差異和對所有人平等的管理模式。同樣的,最普通的宗教模式也要反映我們文化和歷史的多元性。


最近有關圍繞麗娜喬伊案件、拆毀興都廟、教堂建築物的准證爭議等,都反映出這個國家的多元主義精神越來越薄弱。這就是為什麼過去的印尼─馬來回教堂在現在是那麼重要,它們有各式各樣的馬來、印尼、華人、印裔和斯里蘭卡遺蹟的影響,是本區域回教徒更能適應我們這一個複雜、混合的社區,所有人都生活在亞洲中心支點這個概念的時期所建造的。


如果脆弱的多元文化主義是大馬要保護的,並允許它未來能興旺起來,那麼我們大馬人就必須去培養多元主義的精神,將多元文化主義注入我們的政治和宗教實踐中。我們可以從這裡開始:與我們複雜的過去共處,並去評價我們曾經擁有的跨文化和跨宗教介入的悠久傳統。如果有所謂的亞洲宗教復興,就讓它成為真正卓越以及能夠包容異己的典範。(譯:張立德)

星洲日報/另一面.法立諾.09/03/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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