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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報專訊】香港53種蛇之中只有8種具可致命毒性，但現代智人對這種無足爬蟲類動物的壞印象太深刻，廣東話與蛇相關的俚語亦繼續醜化蛇：去年關愛隊被質疑「蛇王（偷懶）」，往昔政黨以小恩小惠籠絡選民則是派「蛇齋餅糉」。於是，就算愛蛇人士多番提醒，許多良蛇仍遭毒手。不過蛇有一個好消息：記者「放蛇」54隊關愛隊近一年後再訪，發現各隊不如以前區議員般，大多沒有辦冬日蛇宴。
簡介：香港由治及興第三年，發展的多方面都與都市動物連上關係：禁餵野鴿、補償候鳥，亦有盼熊貓帶旺經濟，難避免動保質疑：有否考慮過牠們的感受？人類要怎樣感受其他動物的感受？新欄目「動物迷城」先帶大家透過洪忠傑的插畫與遊戲，探索牠們鮮為人知的一面。
內地「萌蛇」出動
累積救蛇兩萬多條的嘉道理農場暨植物園，正在園區擺展覽為蛇平反。動物保育部高級保育主任高保然提醒，蛇出現不是為了傷人；若人類給蛇空間，這種生物能發揮生態功能，包括捕食人類同樣不喜歡的老鼠。
但要說服人對蛇應用「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的道理，有點困難。今年是蛇年，吉祥物設計師好頭痛：可愛動物的特質——翹棱鬍鬚、尖圓耳朵、毛茸外觀，蛇全部都沒有。為了把這生肖變得可愛，內地一些商場首先讓牠變得面目全非。
南京和東莞有商場展出比人高的「萌蛇」，水汪大眼加三尖八角的耳朵更像龍；對年份不敏感的賓客，可能誤以為2024年未完。相比之下，香港的裝飾較傳統，利東街的新春活動就有金龍醒獅表演。
蛇羹不再流行
為什麼蛇討人厭？不少說法指人類天生怕蛇，但據科學期刊Scientific Reports 2016年發布的研究顯示，人怕尖銳的東西，例如動物的尖牙、有稜角的岩石等。近代視覺文化亦利用了這一點，三角形加感歎號便是危險警告常用符號。
當港人見到三角形蛇頭恐懼發作報警，警方會召喚「蛇王（蛇店老闆）」到場捉蛇歸案。1999年前，政府沒有規管這些蛇何去何從，部分淪為蛇羹。吃蛇羹文化興盛時，蛇是搶手貨，但沙士一疫後，港府限制活蛇進口，野生捕獲的活蛇變了珍品。活蛇雖罕見，可惜有價無市，有蛇王稱從東南亞進口活蛇成本高昂，一碗蛇羹索價數百元才能回本，少有顧客願意買單。
據深水埗蛇舖「蛇王業」第三代傳人張傑生了解，上一代苦力逢腰痠骨痛會吃蛇求復元。蛇在愈冷的天氣，活動量愈小，肉質更肥美，更符合中醫溫補暖身功用。全球暖化、年輕世代文化改變，加上疫情多重打擊，沙士前香港有超過60間蛇舖，現在已經不足30間。
對愛蛇之人，蛇舖式微可能是好消息。嘉道理農場暨植物園曾與研究團隊抽取市面蛇羹蛇肉DNA樣本，發現常用蛇有水律蛇、南洋眼鏡蛇、三索錦蛇、中華眼鏡蛇、銀環蛇和寬紋水蛇。其中，本港常見、無毒的水律蛇是名菜「太史五蛇羹」配料，卻早於1990年代因過度捕獵在多地瀕臨滅絕，與名列「五蛇」之一的南洋眼鏡蛇同屬《瀕危野生動植物種國際貿易公約》附錄。園方續稱，有報道顯示，部分養蛇場用野捕蛇充當養殖蛇，因此呼籲「沒有買賣沒有傷害」。
蛇齋餅糉繼續派？
隨蛇業式微的，還有「蛇齋餅糉」式選舉拉票文化。2023年，前運輸及房屋局局長、港區人大代表陳帆在區議會選舉方法完善後說，蛇齋餅糉是中國文化中關心他人的表現，有需要繼續做。民建聯有意見認為，區議員可以考慮不派蛇齋餅糉，交由關愛隊接手。
民建聯秘書長葉傲冬曾稱，蛇齋餅糉非民建聯「獨門秘方」或「首創」，他試過在蛇宴晚會被街坊誤當泛民主派人士馮檢基，反問如果「真的能換來議席，豈不容易？」可惜有望承傳蛇齋餅糉工作的關愛隊，不是經直接選舉選出，2023年後要驗證葉傲冬的假設，有點難。
廣東話與蛇相關的俚語，以負面意思居多：膽小是「蛇𠺌」、懶惰是「大懶蛇」、安排偷渡之人是「蛇頭」、偷渡者是「人蛇」。上月初，中大新傳學院學生實習刊物《大學線》，報道政府不願意正面回應各關愛隊KPI是否達標，但見舉辦國家安全講座活動，質疑能否真正回應社區需要。如果KPI達不到，資助額卻繼續獲批，社會難免關注關愛隊是否「蛇王」。
關愛隊「蛇王」否？
目前記協稱《大學線》受一批網民密集批評，包括曾參與去年滋擾記者事件的用戶。政府不點名指《大學線》以偏概全，未提供官方數據判斷關愛隊是否「蛇王」。記者去年「放蛇」，發現有的關愛隊要靠政黨資助福袋才能為長者送暖，亦無從得悉隊伍資源是否夠多（2024年3月17日「星期日生活」封面）。
去年《施政報告》指出全港452支關愛隊每年最新資助額約為3.39億元。9位數字確實不小，卻只是每年獲最少6.38億元津貼的470個區議員的大約一半。然而，若貫徹「以結果為目標」精神，可發現區議員關鍵績效指標（KPI）項數一般比關愛隊少，比起關愛隊服務期未完所以不公開工作報告，民青局長麥美娟自信表示任期同樣未完的新區議員的KPI會達標。
國際投資銀行中信里昂的風水指數，稱恒指走勢將如「蛇行曲折」。財政司長陳茂波將於本月26日公布新一份《財政預算案》，面對弱市和千億財赤，連長者2元乘車優惠也變節流議題。審視地區服務的關鍵可能不再是有無對KPI「蛇王」，而是負責任用公帑，對社會問題「打蛇隨棍上」？
放蛇近一年後，記者新春收爐前再致電上年曾抽查的54隊關愛隊，回覆稱今年有辦蛇宴的只有5隊，說沒搞蛇宴的有31隊，有18隊電話無法接通；6隊明確說「關愛隊不搞蛇宴的」，秀茂坪中隊建議記者問問其他「地區團體」。
過蛇年，蛇卻沒什麼存在感，商場少見蛇吉祥物，就算關愛隊可以承傳「齋餅糉」，都快沒有「蛇」了。
▓遊戲
《小王子》中，主角畫了一條大人看不懂、吞了大象的蟒蛇。你能看到洪忠傑畫的這條蛇裏面裝了什麼嗎？玩一次迷宮就會看到了。
文˙ 梁景鴻
{ 插圖 } 洪忠傑
{ 美術 } 張欲琪
{ 編輯 } 周淑樺
fb﹕http://www.facebook.com/SundayMingpao
原文網址：https://news.mingpao.com/pns/%E5%89%AF%E5%88%8A/article/20250202/s00005/17384257980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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